酋、釀、酌、金波、瓊漿、玉液、歡伯、曲生(麴生)、狂藥、杯中物、壺中物、般若湯……酒之別稱也。詩人吟酒、僧人肆酒、修士釀酒,「自狩獵、採集時代,即有酒的存在」(宮崎 2016)。說酒的歷史,覆蓋了人類歷史的大部份絕不為過。Mr. J 今日想和大家分享一下自己對飲酒與品飲的睇法。
有人可能會說,飲酒就是飲酒,品甚麼酒?這是「無事做等屎痾」、「扮晒嘢」、「無X聊」的人想出來的東西,或許有部份品酒師的確在「呃飯食」,但以一句斷言就要將整個鑒賞與批判的世界抹殺亦未免太武斷。正如一般人看畫作、雕像,可能只能說出自己喜歡或不喜歡,藝評人則可分析作家的風格、背後的歷史脈絡、其意識形態、社會意義等;又好像人去看電影,可能只看懂「電影之內」(其故事鋪陳、角色演技等),對「電影之間」(如鏡頭技術、選用音樂、歷史)和「電影之外」(如市場、文化、政治)等卻未必了解。若盡興之外,酒的煉成甚至酒身引起味蕾與嗅覺的化學反應非意義全無,則單純飲酒以外有深一重的價值承載,品酒之學就是將斟酌提升的法門。
幾時去飲酒先?
人點解會飲酒?答案紛紜。開心我們會飲酒(如《聖經》記載耶穌參加人家婚宴時將水變酒),唔開心我們又會飲酒(「做兄弟唔洗講嘢,今晚同你飲通頂!」)。Mr. J認為,飲酒大體上可分為「獨飲」與「共飲」兩種。
獨飲,故名思意,就是一個人飲酒。那一個人飲酒又為了甚麼呢?非學酒之人獨自飲酒的原因其實都有好多,Mr. J在外國生活期間,身邊不少朋友都當啤酒如水一般的日常飲料,試過在歐洲某些餐廳見過餐牌上水的價錢比酒更貴,原來飲酒可以是經濟考慮。古人曰:借酒澆愁,藉酒一醉解千愁,可又有說舉杯消愁愁更愁。獨飲者,很多時候渴望酒精能給予其短暫的快樂,「酒為歡伯,除憂來樂」,簡曰:買醉以忘憂。獨飲酒,酒似乎成了一種情緒助力,高興時飲更盡興,憂愁期飲添憂愁。所以,Mr. J想提醒各位,憂愁時勿借酒澆愁,酒精使人判斷力下降,憂愁的酒精會讓人作出不智決定,無謂使獨飲變毒飲,對酒給人化學情感的依賴應有節制。
一個人飲酒除了以之為情緒助力外,有時還想藉其治病。《說文解字》謂「醫」字「從酉」,所以也有酒為百藥之長一說,在華人歷史以外,以酒為藥在西方也有常見史例,與Whiskiology最密切的可數蒸餾酒和黑死病的關聯。約14世紀後期,黑死病(Black Death)由中西亞傳入了歐洲,黑死病乃一傳染性極高的流行病,當時近三份一歐洲人口因它喪命,當時的人大都驚慌失措以為末日將至,怎樣的迷信之學、另類療法都用上,其中一種療法就是喝下「生命之水」(法語:eau de vie),也就是以白蘭地為主的蒸餾酒。蒸餾法雖然早在亞里士多德年代已有記載,但蒸餾器的技術史學家普遍認為源自伊斯蘭圈煉金術的盛行,由於蒸餾酒的酒精度高,遇火即燃,歐洲泛起了蒸餾酒中住有「火之精靈」的傳說,認為此精靈可帶給人身體活力,重拾健康。到今天,蒸餾酒還是有「Spirit」的叫法,原因在此。當然,我們都知道烈酒治不了黑死病,但當時的醫護人員卻發現飲用蒸餾酒能減輕病人的痛苦,有麻醉安慰之效,不知是否因這原因,基督宗教的修道院也在那時期開始了研究添加草藥的生命之水,也是強利口酒(Strong Liqueur)的由來。
獨獨樂不如眾同樂
Mr. J相信,即使是不好杯中物的朋友,都知道不少人視酒為社交工具(Socializing Tools),古人說:酒逢知己千杯少(現代版則是:人生有個真正朋友的確好勁,飲勝!)正好說名與友共飲的樂趣。上文提及過,酒精有情緒增複之效,能將與友樂眾的氣氛升高一個層次。少量的酒精,幫助血管擴張,令人放鬆,面對新朋友時更能放鬆心情。而且,不同的酒類有其象徵意義,有部份調酒更有其酒語(Secret Meaning of Cocktails),表達著飲者的心情,老一輩在酒吧認識新朋友,就常以不同的酒語打開話題,不過Mr. J奉勸各位千萬別在今日這世代嘗試,不然只會換來一句「Out晒」的恥笑。
雖也有「捨命陪君子」的借酒澆愁,但大部份共飲的情況都為喜慶之時。婚姻時我們會飲酒敬酒、慶祝壯舉時會開香檳([香港人]才明白的:如在Treegun落選時到其辦公室高唱喜氣洋洋)、英國人會在聖誕期間整mulled wine等;共飲之酒,總是有喜樂的訊息。大部份時間,飲酒都會帶給人歡愉,即使不懂品酒,共飲之樂也成友情催化劑,就如即使不懂電影理論,一班朋友一起去睇戲也是賞心樂事。然而,Mr. J認為若我們能學會品酒的方法,將可進一步提升共酌之樂,精神所限,關於品酒之美要下回才能跟大家分享了,寫到這裡,剛飲完30ml的Bulliet Rye,有少許皮革味的甜美黑麥威士忌。
主要參考資料:
Robert Stam(2015),《電影理論解讀(二版)》,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。
宮崎正勝(2016),《酒杯裡的世界史》,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。